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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另一位死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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歐陽默停車以後,沒有直接回辦公室,而是直接去屍檢房。這是殷媛第一次走進法醫部,以後看鬼片的時候,停放屍體的地方總是陰森恐怖的。

如今的一趟來訪,大大地改變了她的想法。

法醫部辦公室很是明亮,辦公室裏面養殖許多綠色植物,多肉算是其中最多的品種。屍檢房更是光線充足,打開百葉窗簾,就可以看見屋外的裝飾椰子樹。

在殷媛悄悄驚訝的時候,歐陽默已經找到熊泰妍。而林哲行一直留在屍檢房,跟蹤屍體的檢驗程度。他的衣服沾了很多濕泥,鞋子從白鞋變成黑鞋。

看樣子,他從樹林下來以後,馬不停蹄地趕到警局,可真是敬業。

“情況怎麽樣了?”歐陽默走到熊泰妍旁邊,雖然他嘴上不說,但對滿身泥巴的林哲行厭棄得很,特意拉開一段距離。

林哲行立即明白自己是被嫌棄了,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。

他指著擺在前面的兩具屍體,說道:“我們在岑村樹林裏面,發現兩具屍體。從模樣上判斷,嘴邊有血跡的這具是大鬧岑村的‘僵屍’。剛剛已經讓鑒證科提取樣本做DNA比對,很快就可以確定她是伍桂香。另一具身份還沒確定。”

順著對方的手指,殷媛先看見平躺在手術臺的伍桂香。她渾身上下都濕透,裸露的四肢有腫脹的跡象。另外的屍體從外形和服飾上判斷是女生,並且死去一段時間。

屍僵的令她形成奇怪的姿勢,她維持著膝蓋下跪,但雙腳掌微微上翹。雙手無力地下垂,手掌面向後方。她閉眼低頭,臉上還無血色。殷媛還發現,縱向分兩份,左半身是幹凈的,帶著濃濃濕氣,右半身則是沾滿泥土。

未等殷媛提問,林哲行繼續說道:“兩人的屍體都是在小水塘旁邊發現的,當時伍桂香泡在水裏面。另一具屍體則左邊沾水,右邊埋在土裏。我推測應該是埋屍不深,被雨水沖刷出來的。”

歐陽默聽完以後點點頭,他瞥了林哲行一眼,蹙眉說道:“行了,你先去換衣服吧,臟兮兮的很丟刑偵大隊的臉面。”

“你這潔癖怪終於肯說出口了,隔了十丈遠也不知道是在埋汰誰。”林哲行翻白眼,轉身離開屍檢房。聽著兩人的鬥嘴,殷媛有些羨慕。

相比其他隊員對歐陽默的拘謹,他倒是放得開,或者就是因為兩人從小長大的緣故吧。

熊泰妍並沒有擡眼註意林哲行的離開,她放下手裏的工具,說道:“我都已經初步檢測完畢,屍體A(伍桂香)是溺水身亡。我發現她的右腳受重傷,整個腳掌都扭曲變形了。”

聽對方一說,殷媛馬上就反應過來。伍桂香和陳芳打架,前者受到重創,狼狽離開黃健家後院。一路上還留著血,看是傷勢嚴重。當時雨天路滑,可能就是經過小水塘失足掉了進去。

“屍體B被埋在濕土,裏面有空氣且微生物活躍,因此它的腐爛速度很快。”熊泰妍指著彎曲的屍體說道,“要是直接按照腐爛的程度去推算死亡時間,恐怕有誤差。所以我從屍體上的白蛆繁殖情況推斷,死亡時間已經有半個月。”

“從外形上看,並沒有發現任何外傷,但屍斑呈鮮紅色,位於背側未受壓處。雙眼瞼、球結膜蒼白,雙側角膜渾濁,瞳孔不可透視,口唇黏膜未見破損。”熊泰妍一邊記錄一邊絮絮叨叨,“我推測她應該是中毒身亡,具體需要進行深度解剖,觀察病理反應再作確認。”

對方說出一串醫學名詞直把殷媛聽得頭昏腦漲,但她是明白最後一句的,這具屍體的死因不明確,需要解剖確認。

“另外人體死後所有機能暫停,血液不能流通,倘若是死後留下的淤痕是不能消散。屍體B胸部皮膚出現十指抓痕,大腿根部卻沒有任何痕跡。”說到這裏,熊泰妍戛然而止,她望著歐陽默和殷媛,再慢慢說道,“有人辱屍。”

“侮辱屍體”聽起來十分滲人,殷媛望著腐爛的臉孔,眼球早已縮成一團。白蛆潛入眼眶,再從鼻子鉆出來。

雖然不知道她生前的模樣,但對著死去的屍體還能下手的,怕且是變態了。

相比殷媛的反應,歐陽默顯得鎮定些。他皺著眉頭觀察手術臺上的兩具屍體,半響過後再說道:“既然鑒證科已經提取樣本了,我就回辦公室等報告。泰妍你這邊有結果了,就盡快通知我吧。”

伍桂香的屍體被發現是“岑村兒童謀殺案”的最後一筆,為了讓她能“認祖歸宗”,刑偵大隊通知她的親生父母過來認領。

望著白發蒼蒼,淚眼朦朧的父母,殷媛不由得感嘆一句:拐賣人口都不知道破壞了多少個家庭。

伍桂香十五年前被拐走,當時她是健健康康的小女孩。這些年她不知道被倒賣多少次,肯定經受了不少的折磨,以致於變成精神失常,最後禍害無辜的黃健家庭。

而另一具屍體的身份成謎,從表面的檢查可以知道,這起肯定是謀殺案。兇手殺人後拋屍失敗,最後被搜查隊發現。

如今首要任務是查出女孩的身份,刑偵大隊才能切入調查。

回到大辦公室,殷媛老老實實地坐在卡位,她拉開抽屜取出一塊薄荷味的巧克力,拆開包裝塞進嘴裏。

今天的工作量不小,她安撫好伍桂香父母以後,整個人都累成狗了。

這時候,馬家明悄悄地靠過來,他拿出一張演唱會門票,笑瞇瞇地說道:“小媛啊,聽說你最近和熊法醫來往密切,能不能幫我把這張演唱會門票送給她啊。”

殷媛瞥了一眼,上面印著“陳大神海鏡城巡回演唱會”,位置是前排,數額大得有些嚇人。

但她並沒有接手,讓他望向歐陽默的辦公室,說道:“熊法醫是隊長的,你能比得過他嗎,不能就打消念頭吧。”

歐陽默對熊泰妍的與眾不同讓殷媛嗅到一絲戀愛的“臭氣”,雖然現在兩人沒有牽手,可她認為遲早會在一起。既然這樣,她怎麽可能幫別人去追自己的師母啊。

提起歐陽默,馬家明洩氣了,就在他要收起門票的時候,殷媛馬上捏住,說道:“熊法醫不能去,我能啊,要不我和你去吧,別浪費啊。”

“我呸,和你去就真的浪費了。”馬家明鄙視地說道,他的表情讓殷媛十分不爽,於是兩人開始小聲地“掐架”。

這樣的相處,讓原本沈悶的刑偵大隊辦公室增添些生氣,看起來舒服很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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